二十一,胖魔方-《至幻之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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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很喜欢她?”
“她。”他甚至带了点哭腔,“她是我的未婚妻。我非她不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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胖魔方:没见过自己的亲生父母连他们是死是活都不知道,从没上过学,在舅舅家长大——舅舅是个搞地下赌博的枭头,几乎不怎么回去看胖魔方,安排了一个有隐性恋童癖的保姆看护他——虽然舅舅不知道这一点,那保姆也没有做过出格的事,但她的一举一动,小孩是能感受到的。
7岁时,胖魔方才开始说第一句话,在那之前舅舅以为他是个白痴。
而他开口说的第一句话就是:
“我想玩游戏。”
舅舅一惊,这才发现自己的侄子原来不是白痴,也许只是脑子发育地慢,就给他买了一台配置相当完美的电竞用电脑,和当时所有流行的手柄游戏,任他玩个够。
小时候的胖魔方,将那些游戏的数码,地图上的每一处细节,统统刻在了脑子里,仿佛那些数码就是他自己。
他可以切实地感受到,电脑里的代码,笼罩世界的互联网,就存在于他的呼吸中。
逢年过节,或者某些值得庆祝的日子,舅舅会邀人到家里吃饭,当然不是合法的菜。
“你侄子长得真俊啊!”
女客人说。
舅舅看着跟女客人差不多重的小侄子,挤了个笑出来。
“谢谢。”
小胖魔方看着客人的笑脸,答道。
12岁生日那天,舅舅要保姆带他出去玩。
保姆便往他袋子里塞几百块,随便他买什么,去找其他保姆唠嗑去了。
同龄的小孩一直对这一片穷人住宅里豪得不像样的胖魔方家虎视眈眈,当看到他出来后,就像一群鬣狗看到了一头小猪崽子,围上去:
“和我们玩吧,好兄弟!”
一边,手往他的兜里掏。
可一掏就是红票子,没人敢用。
他们就拉着他去买零食,买小吃,买玩具。
这时从他兜里掏出来的票子颜色有绿有紫也有黄,终于心安理得地放进各自兜里。
12岁的胖魔方,懂得了友情带来的愉悦,沉浸在与朋友们玩闹的欢乐当中,过上了一段开心的日子。
那天,胖魔方把朋友们带进家门,舅舅对于那种贪婪而又下贱的眼光再熟悉不过了。
舅舅把胖魔方拉到门后面,给了他5块钱,对他说了些话,要他和朋友们去玩。
出了门,胖魔方手里举着那张5块钱,以为他们会开心——可鬣狗们不满足那点肉,要他回去再拿一点。
“舅舅说没了,他最近输了很多钱。从明天开始我每天都没钱用了——”
那是胖魔方这辈子难以忘记的时刻——朋友们瞬间弃他而去,看钱的眼光是炙热的,看他的眼光是寒冷的。
晚上,又有客人到家吃饭。
那个女客人说:
“哎呀,小方,又变好看啦!”
胖魔方没说谢谢。
他沉默着,在房间里打游戏。
12岁的今天,胖魔方才懂得一些人情世故的最基本道理:终于知道谢谢不一定是真的谢谢,终于知道别人夸他好看是假的了,终于知道之前给钱才和自己玩的朋友是假的了,等等。
他看着屏幕里的数码,只有它们才懂得自己的悲欢喜乐。
舅舅虽然是个地下赌博枭头,但对他真的很好。
当晚,饭局结束,他进去侄子的房间想教给他一些人生道理,却胖魔方的眼神里看到了一种东西——以前他有幸和钱学森见过一面——胖魔方的眼睛里有一种和钱学森类似的东西,一种只有他们这种人类才拥有的东西。
一种只有天才可以拥有的东西。
舅舅懂了。
他找人咨询,顶级黑客用哪些装备?被咨询的人给了舅舅一张清单。
舅舅拿着那张清单,花了三百多万,将那些装备送给了胖魔方。
于是,就像《海上钢琴家》的1900一样,不过一晚上不见,舅舅已经看见胖魔方黑着眼圈,明显通宵没睡,在捣鼓那些装备。
没人知道胖魔方怎么使用那些装备的。
或许无师自通是天才的基本功。
《三体》里的杨冬在她小时候说她眼前的公式很美——胖魔方对于那些数码,互联网时代的那些常人看来极其抽象的数据也有一种天生的敏感:
就像盲人听到的黑暗。
就像聋人看到的光明。
就像哑巴言语的声音。
就像婴儿感受世界的懵懂。
就像老人日渐衰老的感悟。
就像濒死之人对死亡的触碰。
就像在看这句话的人能看懂这句话在表达什么意思一样:胖魔方生来就懂互联网。
在一个犯罪分子的教育下长大,自然也就不懂什么叫遵纪守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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