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页 这番话说得知愿愈发没脸,低声嗫嚅着:“本来这担子,应当是我来挑的……” “没事儿。”老姑奶奶说,“谁挑都一样。眼下我混得不错,你不必替我担心,只管和姑爷好好过日子。等再过两年,悄悄地回城看看,也好让老太太和你母亲放心。” 后来又询问,伺候的人手够不够,生计艰难不艰难,知愿说一应都好,“可惜您如今有位分,要不在我这儿住上两天,咱们姑侄一处,也享享天伦。” 这就不用想了,皇帝是不会答应的。颐行又在她的陪同下四处走了走,看了看,看见这宅邸透出殷实和雅致,占地不比丰盛胡同的宅子小。 转了一圈,又回到前院,皇帝站在鱼缸前,正研究那架自制的小水车。 知愿起先再见他,心里不免带着点尴尬,但再思量,也就坦然了。 “爷,”她叫了他一声,“多年未见,别来无恙。” 皇帝转回身,淡然点了点头。他没有太多的话想和她说,不过问了她一句:“日子过得怎么样?” 知愿说:“托您的福,一切都好。圣驾来承德避暑的消息,我听说了,原想去给您磕头的,又因为眼下这模样……不敢。” 皇帝显然比她看得开,虽说初见她的肚子令他吃了一惊,但转念想想,快三年了,她有了新的生活也是应当,便释然了。 再要说什么,似乎只剩叮嘱的话,“你既已被废,就不再是宇文家的人,是好是歹,不和朕相干。不过有一桩,以你现在的境况,不便留在承德,还是隐姓埋名,去一个没人知道的地方吧。” 知愿怔了下,半晌俯首应是,愧怍道:“是奴才不懂事儿,让万岁爷为难了。” 皇帝轻轻抬了下手指,这就行了,人见了,老姑奶奶的心愿也了了,便转身往院门上去,经过颐行身边的时候,扔了句:“走了。” 他不愿意在这里多逗留,可颐行却不大舍得。她和知愿分别了这么多年,从她嫁进宫起就没有再见过,如今碰了面,还不到两个时辰呢,就得返回行宫,实在让她不情愿。 “要不……”她脚下蹉着步子,“在这儿吃顿晚饭?” 皇帝回头看了她一眼,“要不要顺便再住上两天?” 颐行说好啊,“咱们一块儿住下。” 简直是异想天开!皇帝忿忿地想,他已经很大度了,原谅了她另嫁,也原谅了她怀上别人的孩子,再让他留宿这里,岂不是连最后的底线都没有了吗! “别嗦,快上车。”他下了最后通牒,车门上的竹帘垂落下来,他已经坐进车里了。 颐行没办法,只好和知愿依依话别,让她小心身子,“倘或有机会,我会再来看你的。” 知愿哭起来,“下回再见,不知要到多早晚。” 可颐行很乐观,“我在承德要住上三个月呐,说不定回去之前,能看见你的孩子落地。到时候我可是老姑太太了,辈分愈发大得没边儿啦,就冲这个,我也得再来看你。” 她不知道他们不日就会离开这里,知愿也不敢明说,只好勉强忍住哭,亦步亦趋送她到车前。 紧握的手松开了,颐行登上车,对她扮出个笑模样,“你有了身子不兴哭,要高高兴兴的,这么着我侄孙性子才开朗活泛。” 知愿点头不迭,扶她坐进车里,目送马车离开。都走了好远了,颐行探头出去看,她还站在那里,挺着个硕大的肚子,朝她挥动着手绢。 这回她没憋住,放声大哭起来,那高喉咙大嗓门儿,震得皇帝脑仁儿嗡嗡地。 “别哭啦。”他不得不捂住耳朵,“哎呀,别哭啦!” 颐行说:“我哭两声还碍着您了,您上外头坐着去吧!” 可真是了不得了,说她两句,就要被她撵到外头去。皇帝不屑之余,却还是忍受了她绵绵的呜咽声,硬着头皮安慰她:“她要是衣不蔽体,食不果腹,你在这里吊嗓子,我还能想得明白。如今她过得这么好,你到底有什么道理哭?” 男人好像并不是很能理解女人莫名的多愁善感,就像她有时候不能理解他的矫情一样。 “我哭是因为分离,不在于她过得好不好。其实她也挺可怜的,怀了身孕娘家人不在身边,自己一个人背井离乡躲在这里……”边说边觑了他一眼。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