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乌金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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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樱桃面嫩,当即羞红了脸。颐行有点儿看不过眼,也不和人辩驳,拉过她来,笑道:“红了樱桃,绿了芭蕉……这名字多吉利,没准儿将来真红了呢。”

    有人不以为然,“什么绿了吧唧,酸文臭墨,别点眼了。”边说边挎上木盆,打起堂帘子出去洗漱了。

    没念过书的人,你也没法和她计较。樱桃却很感激颐行,拿过了颐行的盆儿道:“您坐着,我给您打水去。”

    颐行忙说不必,要去接过来,樱桃一扭身,像尾红鲤一样出了门。

    银朱哈哈一笑,“这孩子真有眼力劲儿,往后就拜在您门下,一心给您当碎催了。”

    那怎么能呢,颐行道:“我如今自己也是碎催呢。”拉着银朱进了院子。

    樱桃小小的个头,打水吃力得很,最后还是银朱和颐行一块儿使劲,才把三个木盆给装满。

    樱桃因结交了她们,自觉在宫里头也有了伴儿,细声说:“不瞒您二位,早前我也怕来着,我人不机灵,又不会瞧眼色,只怕没命活到出宫。这会儿可好啦,有了您二位,我就不怯了。您二位都比我年长,我往后就管您二位叫姐姐吧。”

    银朱却说不能,“叫我姐姐还犹可,这位可比咱们长了一辈儿,我得管她叫姑爸。”

    樱桃大概没见过这么年轻的老姑奶奶,一时有点发懵。不过很快就回过神来,欢实地笑着,“那我也管您叫姑爸,您要是想什么要什么,只管吩咐我吧。”

    颐行绞干帕子晾在绳上,一面回头道:“什么姑爸呀,宫外讲辈儿,宫里猫和耗子同年,也管我叫姐姐就行了。”

    结果晚辈实没有那么大的胆儿,最后这个称呼也没扭转过来。

    横竖不管叫什么,都不是顶要紧的,宫里作息有定规,到了点儿就得熄灯。

    三个人忙收拾完了回屋子上炕,才躺下,就隔窗看见对面廊子上的灯笼,一盏盏被摘了下来。

    很快长房由南至北都灭了灯,屋子里静悄悄的,连一声咳嗽都不闻。

    白天折腾了一番,其实很乏累,可不知为什么,越累越精神,翻来覆去睡不着,间或察觉隔着几个身位的人也正烙饼,大概都为自己的前程操心吧。

    后来时候一长,困意渐渐漫溢上来,颐行似睡非睡阖了眼,脑子里昏昏的,梦见宫里说让她当皇贵妃啦,可不给赏赐也不给行头,气得她站在石榴树下跺脚:“这也太抠门儿了……”

    做梦嘛,都是胡思乱想,再要往更深的梦境去,忽然听见砰砰一阵敲打传来,像砸在脑仁上一样。

    老宫女拔高的嗓门在屋子里传开了:“醒醒,都醒醒!”边说边走,手里的鸡毛掸子一路拍打在被褥上,“你、你,还有你……都给我起来,下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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